月臣就这样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月凝的房间，月凝也没好到哪儿去，在房间罚站了半天才想起来头发还没吹。
  已经隐隐有些头痛了。
  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发现微信里有十几条消息，打开一看，全是小叔叔发来的。
  【今天程赴说我的红毛太招摇了，系里的女孩子全被我给吸引了。】
  【小叔叔什么实力你还不知道么，不染这头发也能吸引女孩子。】
  【表情】
  【喂喂喂，怎么不说话了，今天功课有没有好好完成？】
  【呼叫呼叫，呼叫小侄女。】
  【是不是出去玩儿了？小叔叔告诉你，都高二了，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就算要玩，也得早点回家，听到了没？】
  【再不回我我可要告诉你家长了。咳咳，我就是你家长，我现在告知你该回家了。】
  【表情】
  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加上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月凝几乎可以想到小叔叔在那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这些年他们基本上每天都保持微信聊天，夜晚互相交流几句日常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刚打算回复他，小叔叔的微信视频就打来了，她吓得赶紧跳到床上躺下。
  点下接受，小叔叔的俊脸就塞满了屏幕，他挤眉弄眼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和月凝说话：“在家呢。”
  “嗯，”月凝点点头，“刚刚去洗澡了。”
  “行，不在外面玩就好。不过，吹干了头发才能睡觉，不然明天会偏头痛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叔叔。”
  “嫌小叔叔烦了是吧，小屁孩，别以为自己成绩好跳过级就可以嘚瑟，小叔叔可是考了全省前一百的男人。”
  月凝笑出了声，“我哪敢啊，只是觉得你老把我当小孩子。”
  苍擎不置可否，头往后挪了挪，月凝这才发现，小叔叔不在自己家里。她好奇地问：“还说我呢，你哪儿玩呢？”
  “我呀，”苍擎挑眉一笑，把身边的人搂了过来，“跟女朋友去看电影了。”
  小叔叔旁边的女孩子对着月凝腼腆地笑了笑，模样漂亮，干净，有气质，像个艺术生。
  “噢，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相较于一开始的狼狈，现在的月凝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对话进行下去。
  “我去吹个头发睡觉了，祝小叔叔今晚过得开心。”
  “废话。得了，小侄女晚安。”
  “晚安。”
  挂了视频，月凝把手机压在枕头下面。
  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本来他俩就不可能。
  哼，不就是偏头痛么，她就是喜欢偏头痛。
  无视还带着湿气的头发，月凝眼一闭就开始睡觉。
  只是翻来覆去，她还是睡不着。
  一年前，苍擎第一次在视频里给她展示女朋友，那一刻月凝差点连笑容都没挂住，还好小叔叔的好兄弟程赴因为苍擎谈了个美女和他打闹把视频不小心挂断了，否则月凝恐怕真没有办法保持良好的表情。
  只是这个美女女友没有维持多久，一个多月后，小叔叔身边就换了个妖艳女友。
  结果这个妖艳美女连一个礼拜都没撑过就被翻篇了。
  收到月凝鄙夷的眼神，苍擎双手举过头顶摇摇头，“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吃完了就吐，你不知道，她特喜欢吃大蒜，开口老一股蒜味儿，小叔叔真顶不住，赶紧溜了。”
  那一年更不得了的是，过年团圆饭，苍擎带了个洋妞回来，连一向宠爱他的苍楠都忍不住说了他：“苍擎，别胡闹。”
  当时还嚷着恋爱自由国籍自由的苍擎，这会儿就换了这个气质美女。
  “再说一次，月凝，不要想了，和你无关，他的一切都和你无关。”月凝把被子遮过头顶，再次闭上了眼。
  这次，她终于如愿睡去。
  第二天，月凝果然头痛了起来，而且还发起了低烧。
  她躺在床上，痛恨着自己任性的报应来的这么快，小叔叔心有灵犀一般打了视频过来，一看月凝躺在床上贴着退烧贴就笑话她：“你看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不听大人的话吧。”
  月凝瓮声瓮气地回他：“是我不听话，”
  “唉，这么乖，小叔叔都不忍心说你了，吃过药了么？”
  “吃了。”骗你的，其实没吃。
  “嗯，小叔叔不耽误你休息了，身体好了告诉我说。”
  “好，听到了。”
  挂断视频，月凝把手机放在床头，今天还没有背单词，她不想中断自己的打卡。
  刚要挣扎着爬起来，月臣就敲着门进来了。
  他手上端着粥和药，放在月凝床边，他们俩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昨天那个吻，月臣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着坐了起来，“粥自己喝么，还是让哥哥喂你？”
  月凝也没客气，往床头一靠，看着他说：“哥哥喂我吧。”
  于是月臣拿起勺子，吹几下喂一口，月凝就这样就着他一点点喝完了一碗粥。
  月臣收起碗，指着一旁的退烧药和月凝说：“这药过一会儿再吃，”
  “好，”月凝对着他甜甜一笑，“哥哥真好。”
  这样的笑，他许久不曾见过了，他很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离开月凝的房间后，月臣默默地靠着她的房门口，慢慢蹲了下去，捂住了心口。
  原来心脏，可以这么疼。